解气!一身臭毛病的中国男人,早该被姚晨这大耳刮子扇出原形了(组图)
那天看完《送我上青云》,我和壹哥聊了聊观感,发现我们对这部新片的评价基本一致:
主要人物足够有趣,可惜表达欲过剩,各种思考与关怀一股脑地堆出来,没情境没支撑,最后只剩符号。
不过,正是在“符号”这个点上,我们发生了分歧。
壹哥觉得,把人物搞成符号,太偷懒了。丰满归丰满,看过之后就只记得里面有几个奇葩,蹦了几个金句。
出了影厅,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可能因为我是女生吧,倒是有些不同的感受,最强烈的一个是:
看姚晨在电影里见招拆招地对付那几个男人,还真,挺解气的。
比如看她光明正大地讽刺为难自己的甲方是个阳痿,
比如在被男神拒绝以后制造了个机会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比如看她玩弄身边自大的朋友让他当众出糗……
就连她的名字都特别带劲儿,“盛男”,念起来总有种能凌驾于性别之上的气势。
电影里有一幕,让我印象特别深:
影片快结束的时候,一心想在手术前再感受一次性爱的女主角盛男(因为手术会影响性快感)终于圆了梦,和“男闺蜜”来了一炮。
这“男闺蜜”在上一次盛男向他发出“我想和你做爱”的邀请时,可是百般拒绝的。
他给了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我很厉害的,不能给你之后留下念想,毕竟由奢入俭难。
这一次,俩人终于一阵翻云覆雨之后,“男闺蜜”很快就睡着了。过了一会儿,他被惊醒了,眼前看到的是盛男抖动的双手,喘息的声音,还有逐渐舒展的表情……
那一刻,我莫名地感到神清气爽。
一方面,能在国内的大银幕上看到这样尺度的戏码,确实不容易。
另一方面,难得一次,能有一个女性角色,变成了男性的照妖镜。
说真的,电影里的五位主要男性角色,虽然符号,但都符号得太典型了,典型到两三句话就能轻松概括:
盛男的父亲:为父不尊男
感情上,这个爹向来随意。二十多岁时和十九岁的陶瓷厂工人小妹结了婚,二十年后,出轨女儿的同学。
家庭上,他也过得相当自我。当女儿发现自己时日不多,去见他一面,还没寒暄上几句,他就直接宣示了自己当爸的地位,向女儿发号施令,“这生意不好做啊,我手头越来越紧了,能借我点钱么?”
生活上,更是完全放浪形骸。那边给孩子讲着自己的工作不易,经济情况危机地不行,这边就买下流行的奢侈品包包,准备送给情人讨她欢心。
家庭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父亲”的名号,责任比不过自己的地位。
盛男的甲方:蠢坏大款男
为了迅速赚到手术费的钱,经朋友介绍,盛男认识了她的甲方:一个叫做李平的土大款。
如果说中年直男有一个标准形象的量表,那李平估计能得80分。
他肥头大耳,处事油滑;会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自导自演一出“好人”的戏码;会为了表现自己和家族的地位,不惜花重金给自己的父亲写本自传。
他开口“钱”,闭口“钱”,住超大花园的三层别墅,开着价格不菲的车,漂亮的女儿,聪明的女婿都是不过是他的装饰,摆弄财产,搞大牌面才是他至高无上的人生法则。
盛男一见钟情的:装逼弱鸡男
旅行的路上,盛男看上了一个身背徕卡手拿哈苏,看到路边老太太毕生积蓄泡水里后,二话不说就掏钱的有钱有颜男神。
这位男神,和他的名字刘光明一样让盛男感觉眼前一亮。
他能跟你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能跟你从人类视觉的极限聊到宇宙里时间的奥秘。
但当你跟他想和他聊一聊彼此,真诚地告诉他“我想和你做爱”时,他会迅速落荒而逃。
不是他有足够的道德操守和自知之明,而是他用夸夸其谈掩盖住了自己空无一物的脆弱心灵。
毕竟,刘光明是会为了赢得家人尊重,把自己照片贴在换鞋处墙角的人。
盛男采访对象:心口不一男
李平的父亲是个有趣的老头,他也是盛男的采访对象。
老头看起来活得很通透,上山辟谷,下山写字。聊起天来,能从天地玄黄讲到修身养性。讲起道理,他也能一套一套地侃侃而谈,把欲望巧妙包装。
比如,他就毫不掩饰自己心里对男盗女娼的向往,但这话从他的嘴里冒出,就会变成:
“爱欲是人的生门死门。我中风了,从此右手不太方便,你能帮帮我吗?”
盛男的“男闺蜜”: 自以为是男
四毛是个对自己极其自信的男人,自信到,他觉得他拥有的,都是对的。
他相信只要成功一切就会好,他相信只要像永动机一样朝着权势出发,就能获得尊重和地位,他相信理想一无是处,他相信别人来找我都是为了让我帮忙,他相信异性接近我都是喜欢我……
他有着最大的野心,做着最蠢的事情,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成功的意义是什么。
五个典型的符号男性,说完了。
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和我一样,感觉这五类男人,特别熟悉?好像,似曾相识?
比如那个左手靠着深情俘获万千少女心,右手怀抱小三小四小五的吴大叔;
比如那个发微博只用繁体,还一定要段落分明写成诗的样子,在采访时说着“我看过一些诺贝尔数学家的文章,他们让我发现了数学乐趣”的靳老师;
比如那个像所有外行领导一样自信大喊“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的黄先生。
甚至再说近一点,就身边:
好像别人口中的某位不负责任的父亲,工作上频频被吐槽的装逼上司,谁谁谁那个“全世界都得围着我转”的男朋友,都能在这部电影里找到熟悉的影子。
特别是那个李平角色,总能让我想起以前聚会时见到的谈天说地的土大款们。
他们总能带着一脸“有钱就是爷”的气质,跟你讲投资,跟你讲赚钱,跟你谈人生,时不时还夹带几个荤笑话。
说到兴奋之处,能带动周围所有气氛,展现出一场大型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行为艺术表演。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看电影的时候我会感觉神清气爽吧:
因为这些男性,生活里都看得到啊!
而且难得有一次,男性角色的出现,全然是为女性角色来服务的。
当然这也是我和壹哥发生分歧的原因:
在以往的影视作品里,男性看惯了被当做符号的女性形象,而当这个性别调转过来的时候,他们明显还不太适应。
这一点,尽管很不情愿,但壹哥自己最后也承认了。
就像这部电影里,把父亲渣男化,把朋友奶狗化,把甲方弱智化,把情人理想化一样。
过往的大多数电影里,不也都会把母亲严厉化,把女儿野蛮化,把女友傻白甜化,把情人性感化……
满是女性符号的《情圣》让男观众看嗨了,
女观众却普遍无感甚至嫌弃
即使是权游这样成熟的高分作品,在BBC统计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台词的高频词汇时,也会发现:
男人们嘴里最常说的是:
Men(男人),King(王),I’m(我的),Lord(大人)这样富有男子力的词汇。
而女人们嘴里常说的呢,都是:
Please(请),daughter(女儿),husband(老公)等这样附属于他人的词。
成为别人的老婆,成为别人的母亲,毕恭毕敬地和每一个人说出“请”,为其它的男性角色发出神助攻(或者成为绊脚石),大概是我们曾经看到的所有女性角色的符号。
当然,符号肯定不是一部电影塑造人物的最好方式。
所以曾经女观众们常常会觉得,怎么电影里的女性角色都这么弱,完全感受不到她们作为一个人的魅力;
而在《送我上青云》里,也会有不少男性观众完全无感,或者“深感被侮辱”。
所以,我感谢《送我上青云》,让我难得在影院舒爽一次,但它风格杂糅、主题先行的问题,我同样也不会忽视。
不过,今天我想表达的是:
符号不分高低,将男女符号化的创作手法,都称不上不高级。
但我也发自内心地希望:
今年,2019年,会是中国电影强化女性视角的一个好的开始。
上半年的《再见 南屏晚钟》、《柔情史》,下半年的《送我上青云》、《春潮》。
这些女性题材的新片——虽然有的还未上映,有的注定无法上映,有的上映了也票房惨淡——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瑕疵。
但至少,我们看到中国电影,开始成规模地出现女性视角下的女性表达了。
情绪化地说一句:
过去女性作为电影符号,让你们男的看老爽了。也是时候,让我们女生爽一爽了吧。
严肃回来,正经说一句:
女性视角的中国电影,依然还是太少太少了。
当男观众对所有男性符号习以为常,当女观众不再对女性表达动不动就神清气爽,当两性对抗变得不再脆弱地一点就着。
到那时候,我们再去聊如何去除符号、回归生活本真吧。
中国电影需要先学会走,再去想怎么快跑。
对中国社会,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