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购物车里的化妆品,可能是这20000名印度儿童用手挖出来的(组图)
谁能想到,我们用的化妆品,可能是用孩子的命换来的。
双十一刚过,今天又迎来了黑五(黑色星期五是美国感恩节的后一天,圣诞节前的一次大采购活动),在划算的折扣面前,很多爱美人士对美妆产品都毫无招架之力。
可你不知道的是,自己使用的化妆品,很可能是20000名印度儿童用手挖出来的。
▲ 化妆品专柜
当下,化妆品的设计越来越亮眼,美妆功能也各种强大,很多彩妆能做到让你bling bling,闪闪发光,是因为里面有一种必备成分——云母。
▲ 云母
云母本是一种天然矿物,因其自身具有的耐热性和电阻性成了化妆品原料中备受偏爱的宠儿,眼影、唇釉、眉笔中都含有云母成分。
世界上最好的云母,在印度。印度的云母储存量世界第一,据报道,目前市场上销售的化妆品中的云母有60%都来源于印度。
巨大的市场需求,在印度催生了许多非法开采的云母矿井,贪婪的矿主大量使用廉价童工来缩减开采成本。
在印度的加尔克汉德,超过20000名儿童的在云母矿中参与开采,黝黑的矿井深不见底,孩子们尽管很怕,却别无选择。
▲ 印度儿童在云母矿中参与开采
天然的云母夹杂在诸多的砂石之中,需要在开采出来后进行人工筛选,大量的体力劳作对于年幼的孩子而言是严酷的考验。尽管如此,他们当中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每天上工,没有休息日。
▲ 印度儿童将开采出来的云母进行人工筛选
非法开采的矿井并不安全,随时都有落石危险。不少孩子在采矿过程中被石头砸伤,甚至不幸送命。
2016年,汤森路透基金会曾曝光印度使用童工入深坑开采云母,2个月内至少7名儿童死亡。
▲ 汤森路透基金会
这些采矿童工年龄最小的只有4岁,起用价格异常低廉,在矿井上挖一天的云母仅能获得不到0.25美元的酬劳。这些钱能做什么呢?不过是换顿饭勉强裹腹而已。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冒着生命风险挖出来的云母会送到什么地方,产生比自己工资高多少倍的价值。
当暗访记者问及这些孩子:你如果不来采矿,你现在会做些什么?
孩子们面露尴尬,反问记者:如果我们不采云母的话,我们靠什么吃饭呢?
▲ 印度童工接受采访
年幼的他们其实也很想去学校念书,可一贫如洗的家庭承担不起基本的学费,上学对于他们而言是十分遥远的梦想。上矿井做工,并非他人的胁迫,而是出于求生的无奈。
谁曾想到,我们涂在脸上的亮色,竟沾染着印度儿童的血汗?
印度边缘儿童:活着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印度,小小年纪便投身“工作”的孩童并不在少数,很多孩子所经历的艰辛超乎常人想象,童年,于他们,鲜有“美好”可言。
Sunny Kumar:我从5岁开始在恒河捕币
Sunny Kumar,这个镜头前皮肤黝黑的印度小伙,5岁便跟着父亲开始捕币了。
▲ 恒河捕币人
像他这样的捕币人,在恒河边已成为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当虔诚的信徒把满载祝福的硬币抛入恒河后,很快便会成为捕币人的“囊中物”。
很多孩子自小便学习潜水,不断练习如何从浑浊的恒河水底快速搜寻出一枚枚宝贵的硬币,并借此养活自己。
捕币人没有年龄限制,自寻自取,有的从小便穿行于恒河漂浮的垃圾、粪便中,捕币谋生了。在加尔各答,至少有100名儿童从事着这项艰苦的“工作”。
长时间浸泡在污染严重的恒河水中,很容易引发感染,而一些潜藏在河底的刀片和玻璃也时常对捕币人造成伤害。
尽管如此,依然阻挡不了人们捕币的热情,于污水中苦苦寻币的孩童并不少见。
▲ 印度捕币儿童
这些捕币的儿童大多没有上学的机会,捕币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唯一方式。若是运气好,一天能捡到500~1000卢比,勉强能维持一家人的基本开销。
在水中嬉戏,对于孩子而言本是无比快乐的事情,可在捕币儿童那里,却成为了生存必做的功课。一日不下水,等待他们的,可能便是饥饿。
Sagira Ansari:我靠卷烟赚钱
▲ 靠卷烟赚钱的Sagira Ansari
照片上这个捧着卷烟的印度女孩叫Sagira,她和家人一起每天要卷1000支烟,赚取的酬劳仅1.5美元。
有调查显示,目前印度的童工数量在1亿以上,他们从事着各式各样的繁重工作,拿到的酬劳却十分微薄。除了卷烟之外,很多孩子还出现在了砖厂。
▲ 在砖厂打工的儿童
砖厂里的工人经常在高温和严重污染的环境下工作,中午常常只提供一个烙饼充饥。据《看不见的枷锁》报告,在炎热的夏季,14岁以下的童工有65%~80%平均每天工作9小时。
此外,还有孩子在各类手工作坊里做工,大都工作繁重,收入微薄。
▲ 这个孩子在新德里某玉器作坊里打工
▲ 这个孩子在孟买某染布厂打工
▲ 这个孩子在孟买沙滩边卖芒果
泰晤士报:印度可能有1.5亿童工
据英国泰晤士报报道,目前印度是世界上童工数量最多的国家,童工数量初步估计在6千万到1.5亿之间。与以往大众印象中黑心老板强迫儿童劳动的情况略有不同的是,印度的童工很多是自愿参与劳动的。
▲ 在劳作的印度童工
这些孩子由于家境贫困,在父母劝说或者自愿的情况下,主动参与劳作,赚钱养家。他们从事的工作大都条件艰苦,收入微薄,以在服装厂做工的孩子为例,每天工作时间长达15小时,露天洗澡,几个人挤着住没有窗户的小房间……
当别的孩子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时,他们不得不面临生存的考验,每天都为饭食挣扎,吃饱饭便是最大的梦想。
也有不少孩子忍受不了童工的艰苦,选择暗自逃离,但逃离之后等待他们的往往只有流浪这一条路。
2014年,一位名叫拉娜的摄影师向媒体展示了自己花费一年时间在印度跟拍流浪儿的照片。照片里孩子的处境让人担忧。
据摄影师分享,在印度流浪儿随处可见,他们往往只有一套或者两套衣服,大多都赤着脚,没有鞋子。
▲ 印度流浪儿童他们中的很多孩子靠乞讨和捡垃圾维持生活,困了便到庇护所里去休息。
路边小贩叫卖的5卢比(约5毛钱)一袋的棉花糖,对流浪的孩童而言是奢侈品,很少有机会尝到。
更令人揪心的是,流浪对于印度的儿童而言,还不是最糟糕的结局,一部分儿童甚至会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作为商品贩卖出去,以此缓解家庭经济压力。
同一片蓝天下,印度的孩子竟经历着如此的童年。
在印度,他们为何活得如此艰难?
面对印度边缘儿童的恶劣处境,谁应该为此负责?细细想来,答案很难指向单一的某个方面。印度,积弊甚多。
作为一个有着近14亿人口的大国,温饱问题一直困扰这个古老的国度。在印度,饥荒人数占全球的四分之一,很多家庭难以保证孩子最基本的饮食需求。尽管如此,印度的生育率却一直偏高,很多家庭都子女众多,越生越穷,越穷越生的恶性循环让许多家庭难以负担起巨大日常的开销。
贫困像魔魇一样追随着那些生存维艰的家庭,难以摆脱。这些贫困家庭的父母有50%~70%都不得不让自己的孩子外出打工。既然温饱都难以保证,求学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2014年有数据统计,印度的文盲率高达37%。每10个人中有近4个人不识字。有的孩子在年满10岁之后便辍学开始工作了。让孩子不去做工可以吗?当然可以,但等待着这个家庭的很可能就是食无下顿的饥饿。
此外,种姓制度的制约让资源划分极度不均。遵照种姓制度,印度人由高到低被划分为四个等级: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高种姓的人享有诸多至上的权利,而低种姓的人不仅被高种姓排斥,还得纳税和从事各类繁重的工作。不同种姓之间等级森严,高种姓人群享受优质的资源,而低种姓人群却处处受限。
▲ 印度种姓制度
以教育为例,目前印度有16%的低种姓人口,他们之中约三分之二的人都是文盲,世世代代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家庭也并不少见。
据童工和教育国际研究中心(ICCLE) 2006年的报告,印度每个村庄学校的平均数量为1.15个,教师资源严重短缺,低种姓贫困家庭的孩子很难有机会敲开学校的大门。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部分高种姓的学生,凭借丰厚的家庭基础能进入优质私立学校学习,有的还能出国接受更好的教育,受教育程度远高于低种姓群体。
尽管印度政府已经在法律上明确废除了种姓制度,但社会的偏见依然存在,不同种姓间的客观收入差距依旧明显,印度边缘儿童“上学难”的问题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有效解决。
除了种姓因素之外,法律在保护儿童方面的效力也令人堪忧。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印度就颁布过一系列消除童工现象的法律和政策,但执行过程中阻碍重重。2016年印度公布的相关法案规定:禁止14岁以下儿童从事一切职业性工作和危险工序。但同时又允许儿童在课后和假期帮助其家庭和家庭企业。这样的规定让很多企业将生产任务打包转发给以家庭为单位的“企业”,巧妙避开了童工问题,但事实上,儿童做工的现象依然普遍,难以遏制。
▲ 以擦皮鞋谋生的印度儿童
低廉劳动、流浪、拾荒,这些满载着艰辛的词语,本不应与天真可爱的孩童有任何关联,但在印度,却是很多儿童从4岁之后便要面临的考验。
一头是购物的狂欢,一头是生存的挣扎。
都说孩子是坠落凡尘的天使,却不知有天使误入了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