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封城第五天。
悉尼封城第五天,局部多云 ,傍晚开始下雨。二十二度。
“你为什么要为他减那么多房租?一半就是二千澳币,太多了,你应该和三阿姨一样,减三分之一就可以了。你做事就是心太好,不考虑自己的自身情况。你的脑子是不是又一根筋了。”
“妈,Jack已经因为疫情失去工作了,何况他已租了五年房子,从来也没提过要求。我即使减一半房租我仍然可以承受,可以付每月的房贷。”
“那万一你失业了怎么办?”
“Don’t worry,be happy! 现在“同情心”最重要。何况地上有银行,天上也有银行,天上的银行看见了你用“同情心”三个签名,就会付给好人现款。”
“你做梦吧,别要拿一套虚无缥缈的来说事!”
“妈,那我再教你大土澳的一个英语单词吧:Mateship!Mateship!Mateship! 中文是什么意思呢?可能就是“义气”或“哥门情谊”吧。I
这是今早我大姐和她女儿Sandy在厨房里的一段对话。起因是Sandy在市中心Wooloomooloo 投资房的房客,要求在疫情期间减免一点房租。
但在澳洲教会长大的Sandy和其他在教会成长的孩子一样,总是只有一根筋:“爱筋”。他们总是尽量最大限度地为别人着想,为别人带来一丝光亮。
其实,澳洲感染人数一再向上突破和收紧的疫情禁令冲击,已波及到全澳每个人的日常生活,而且非常残酷。有些人日常居住也受到了影响,因为澳洲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是没有自己房子的,特别是年轻人。
澳洲政府也为此颁布了法令,房东不能在疫情时期驱赶无力支付租金的房客。希望房东减租,免租给那些收入受影响的租客。
但问题是许多房东都是有巨额银行贷款,他们怎么办?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今天已经有人在澳洲国会的网站,和网上专门的请愿网站Change.org发起了保护地产投资人的请愿活动。他们所要求的是,当疫情疫情结束时,希望能和任何一个普通澳洲人一样能被公平公正的对待,希望政府可以替他们支付拖欠的租金,或者可以免去相对应金额的土地税和council rate来补偿房东。
反正最后总是政府倒霉。这二天在电视上看见总理莫里森一副溺水的样子,我倒是有点同情他了。
今天我眼中的亮点是我看到了澳洲人的反应很快,特别是知识分子的洞察力和当下的批评意识让我佩服。
凭借《The Narrow Road to the Deep North 》(通往深远北方的窄路)获2014英国布克文学奖,著名澳洲作家弗拉纳根(Richard Flanagan)在《卫报》上发表了一则相关评论,文字相当深刻。
他认为Morrison 政府在向澳大利亚人传达新冠疫情的严重性及其应对决心的严肃性上,澳洲政府做得很失败。
他写道:
“模棱两可的信息、前后矛盾的措施、以及太过频繁采取的那种看起来只承诺一半做一半的做法,使这个国家的许多人都感到恐惧、困惑和愤怒,还有一些人则根本没有注意到、或者对此漠不关心。这所有的一切,都对我们非常危险。
其实如果澳洲政府能够行事再坚决一些的话,这或许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正如一句老话说的:给他们看,而不是告诉他们(Show,not tell)。”
他认为在这个致死的病毒当前,人们的观念必须改变。其中思想体系,国家观念,管理国家的方式,和世界极其不平等的经济。他甚至指出现在世界上暴露的许多问题,其实早在40年前就开始形成了,在撒切尔夫人 (Margaret Thatcher) 发表“社会是不存在的”著名宣言的那一刻就已开始。
有一段必须摘录于此,因为Richard Flanagan写出了我的心声:
“实际上,在过去四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一种本有可能帮助我们度过历史上这一灾难性时刻的语言遭到了嘲弄,然后被失去了,最后被遗忘了,这包括“我们”,“善良”,“同情”,“真理”,“社区”,“分享”…现在是我们应该把这些基本词汇找回来的时候了,我们也应该意识到它们背后所蕴藏的真理:
虽然我们现在生活在一起,但如果我们被这种病毒打败,那么我们将孤独地死去。”
佩服他!我一直认为他可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作者简介
映霞,是一位著名澳籍华裔诗人,她的读者分布世界各地。上海人民出版社和世纪出版集团联合出版过映霞的诗集《就这样静静地生活》和《十八个瞬间和一首思念的诗》,2019年复旦大学出版了她的第三本诗集《我只想透过你的爱来看世界》,并在上海国际书展首发。三本诗集出版后受到了无数读者的喜欢,并很快销售一空。映霞一首首至真至爱的诗歌,在读者的心中涌起了许多感动和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