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京遇上西雅图(底层逻辑)
这篇文章用了一个电影的名字,但此文跟波叔和汤唯没有半点关系,更不会谈起色戒,想要看激情四射内容的朋友,可以出门左拐了。今天想和大家谈一下中西文化的差别问题。
我今天想和大家分享的主题是为啥中国人明明被人坑了,还忍气吞声,甚至为了害自己人的辩护。把这种忍耐变成了一种所谓的美德。
激发我这篇文章灵感的是源于前天给朋友打的一个电话。老王是一个好久不联系的老熟人,之前他还做中介的时候我们多有合作,后来他改行做了别的,还回国了好一阵子,我们就好久没联系。
今天无意中想起了他,便拨通了他的电话,问他在哪里,有空的话出来聚一下,我请你吃饭。老王对我说,虽然咱们有一阵没联系,但你的文章我一直有看,写的不错,但我给你提个醒,咱们中国人讲究中庸之道,换作是我,你说的那些事我自己明白就行了,没必要到处说,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
我要稍微介绍一下老王的背景和这几年的情况。
老王很像二战苏德战争中的德军,前三年非常风光,14,15和16年的时候市场大热,他卖房赚了不少钱,但赚到的钱每一分每一毫都投入到了公司销售的楼盘里,公司里布里斯本几个新楼盘他几乎全买了,墨尔本也是all in 的跟进。他是骨子里真心相信公司宣传的那一套,如澳洲房产普遍7-10年翻一倍,买了就对了。买房看地产周期,悉尼太热时应该投墨尔本和布里斯本。布里斯本 Fortitude Valley 有政府几十亿的项目建设,那里会别有一番天地……….等等
后两年就是他的1944和1945,首先是楼盘接二连三的低估,新房评估比合同价少20%都不稀奇,再者就是楼花销售业务直线下降,现金流吃紧加上需要补上额外首付,让原本不宽裕的他更是雪上加霜,不得不回国搞钱,他承认目前这些房子依然是个烂摊子,卖也卖不掉,租金也无法抵御利息开支,因为贷款都是在本息同还,银行也不给他续只还利息。
我对老王说,其实你觉不觉得你自己就是这套理论的受害者吗?单纯从财务上来讲,你这几年赚的钱全部折腾进去了,如果有人早年提醒你,你会不会很感激他/她?
老王对我说,其实我还是很感谢XX先生的,虽然目前亏损,老大是我买房投资路上的启蒙者,至少我买的一个悉尼house还是赚了钱,也怪自己太盲从。
我毫不隐瞒的说,他说完这一段话时,我被恶心到了。我想起了综艺节目里常见的一个画面,某女生被渣男前任,睡了,玩了,劈腿了别人,甚至弄到堕胎,她依然说,谢谢前任教了我如何去爱,说到情深处还会哭起来。
每次看到类似桥段,我内心都是一万匹草泥马飞过,谢谢,谢NMB啊,你是受虐狂吗?需要通过自残来学爱,你为啥不承认你遇到的是一个渣男呢?
我对老王说,无论从财务盈利上,还是投资知识上我都没看出来这个公司给你带来了什么,如果当年你赚的佣金可以全部留下,没有去做那些烂投资,那还情有可原。
他说我还是感谢xx老大。
我问道,你为什么管xx先生叫老大呢?你和他不是雇佣关系,你再崇拜他,他也不多给你一分钱,你和他是B2B关系,你以你自己公司名义和他签的经销商合同,他把你当员工要求,而在商业关系上他对你无任何责任。
老王反复强调的观点就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劫数。以后你会懂。
老王不是个别案例,我还是认识一个小姑娘,去地产公司被自己老板灌鸡血,忽悠她花80万买了两房的homebush,每次提起来她都说,不是老大的错,要骂就该骂开发商。我其实挺无语的。
这篇文章的核心点在老王结尾的观点上,因为老王的思维有着我们中国人普遍都有思维----受苦感恩哲学。如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优秀是要隐藏的,你做对了也不能说,否则小心别人收拾你。
这个圈子很小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随大流,别人干什么你干什么,别提反对意见,否则绕一圈又遇到这几个人。
中庸之道----打官腔,说话模棱两可,永远不发表意见,谁都不要得罪。
命中注定----有些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是时代的错。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想伟大必先经历困难,受挫是好事啊。
整段道理可以总结为---不发表意见,不出头,不抱怨,不标新立异,有什么毛病找自己问题。被骗是自己智商不够,该有这个功课,还要感谢骗我的人。
一场强奸变成了难得的性教育。恶心不?
你想想如果每个人都要这么想,这人得多好管,每天光干活还不出声,你中国人白用谁不用。但你再勤劳,会有人提拔这种人吗?你自己会提拔这种性格的人在澳洲社会当领导吗?
为什么中国人在西方职场除了英语不够好以外,普遍混不好的原因,也许症结在此。
这种性格会对内凶残,对外屈膝。见到洋人点头哈腰,洋人来公司闹马上退房。对自己同胞反而嚣张跋扈,不服你去告我,反正我也吃准你不会告,你自己都会说服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说这种想法的人,不欺负你欺负谁,不骗你骗谁。
澳洲本地的文化和我们正好相反,它鼓励你发出声音,鼓励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位置。遇到不公平的事,不会说忍一忍,每个人都经历过这些等等。
西方的speak out就是有话就说,stand out是有什么不公平就挺身而出。作为在澳洲接受高中和本科教育的我,深知这边非常强调个人色彩,老师在某些科目上鼓励每个人都要踊跃发言,并提出我们没有标准答案,你可提出任意观点,只要你能有实质证据证明你的观点就可以, it‘s all about what you think。
澳洲教育在拼命鼓励不和谐。
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人性都是一样的,我时常不明白,为什么澳洲就没有我们那种中庸思想。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电视剧《大军师司马懿之军事联盟》给我了答案。电视剧第2集里,司马懿的父亲因为被怀疑密谋叛乱,勾结袁绍被抓走下狱,司马懿找军事祭酒郭嘉求情,郭嘉对他说,你知道为什么司空(曹操)抓了你和杨修的父亲,却没有抓你和杨修吗?你想想司空最想要什么,你是聪明人。司马懿还想再问,郭嘉责令他下去。
后来司马懿想破脑袋,总算明白郭嘉的意思是,是让他找反贼名单,用这份名单来换父亲的性命。
我当时看到这个片段,就在想为什么司空就不能派人和司马懿明说,拿反贼名单换父亲性命。为什么咱们中国人说话就老是这么中庸,这么难懂,要靠猜,靠悟性呢?
道理就在于封建王朝的统治者,既想当婊子还想立招牌。你想啊,你要是明了说,显得你曹操多么卑鄙啊,拿家人威胁别人办事和土匪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是你自己想明白了,悟出来了,是你自己想戴罪立功,我没吩咐你。而且万一办的不好,甚至办好了,我也可以选择不认账啊,反正我又没明说。
所以在东方社会运行着两套体系,一套是显规则,放在纸面上的。另一套是潜规则,不说但每个人要跟法律一样必须去遵守的。说白了封建王朝的统治者既要建立正统合法性,又要完全控制你。
这种体系发展下去是显规则的领域越来越小,潜规则的领域越来越大时,那社会整体生产力就越来越低下,每个人都谨小慎微,在这种隐规则大于明面法规的社会里,少说话,少发表意见,讲话不讲透,靠猜靠悟性,自己琢磨动作,眼神和内涵就成了生存之道,因为你怕无意中触碰到了哪个你看不见的红线。
潜规则好就好在执行成本低,都不需要装个样子和大家商量一下,通过旁敲侧击就让大家服从了。中国的成语是指桑骂槐,杀鸡给猴看正是潜规则维护的方法。
而西方社会的生产力的突破,就是在于规则明确,制度透明。想当年商鞅在秦国变法,对大众讲谁把柱子从这里扛到那里,赏黄金,大家都半信半疑,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后来真人照做拿到钱了,大家就明白原来字面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而这成了秦国强国的第一步。
我想对老王说,也许我太极端,但在我眼里所谓的中庸之道就是懦弱的表现,是畸形社会下的特殊产物。我特别喜欢有一句话:“我不支持你的观点,但我支持你发声的权力。”
受辱了就是辱了,受骗了就是受骗了,没必要假惺惺的自我安慰自己,有些事真的不是必然发生的,苦难会历练人,但不会和成功建立必然联系。这世界上没受苦也成功的人大有人在,只是为了大众形象,把当年受的挫折放大一万倍,把登山说成了登月。
不公平就要发声,受辱了就要反击,做对的事了就要勇于说自己做对了,这才是一个健康社会。人想活的真实,先要活的有勇气。
万邦君会继续发声,我不是木,谁也不是风,在开放的社会我要充分发挥和享用自由的权力,这才是澳洲的价值观。
生存是智慧,但勇气是美德,勇气是这个时代我们刻意忽略的美德,它和任何美德一样的宝贵。能站着的时候,我绝不坐下,我选择站起来高声呼喊。
感谢您的阅读,我是万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