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增5万的纽约,我确诊了新冠,却不敢告诉爸妈....(组图)
圣诞前夜,在美国读大四的Joy发来微信:“我确诊新冠了,难受得要命,又不敢告诉爸妈怕他们担心,怎么办?😿”
自12月起,传播率极强的新型病毒Omicorn来势汹汹,短短27天全美新增确诊人数超过了1000万,截至昨天总确诊人数突破了6000万,而全球确诊人数也超过3亿。
有段子这样说:如果你的朋友中还没人得新冠,那只能说明你在美国没有朋友……
现阶段留学生家长最担心的事情,也莫过于孩子在海外得了新冠。
在每天新冠确诊数字因为太多失去实感、陷入疯狂的当下,我请Joy写下了刚过去的十几天所历经的”劫“。
12月18日,天气晴爽,结束了最后一门期末考试的我瘫在床上,任由思绪飘向即将开始的圣诞之旅。
这次的假期已经在我脑内酝酿了许久:先去纽约,然后是迈阿密,吃中餐,看展,看秀,再去吹吹海风,看看落日。想着想着,六门期末考试的压力一扫而空,对于假期的美好憧憬开始在我脑中升起。可就在悄无声息中,新冠带着最新变种omicron来到了我们身边。
9月开学以来,学校暂停了每周的固定核酸检测,只向身体不适的学生提供symptomatic testing。随着线下教学恢复正常,学习生活也回到了正轨。渐渐地,疫情就从我们的日常中“消失”了,似乎只有脸上的口罩还像一道固执的伤疤,提醒着我们新冠仍在肆虐。
留学生们之间谈起新冠,也往往不再持有2一两年前那种恐惧和抵触的态度。我们多多少少都已经见证过同班同学从感染到痊愈的过程,也因为自己的年轻多了一份“莽撞”的底气。
一晃眼,疫情开始时还是大二的我已经迈入大四,身边人都在准备实习、考研、工作;gpa不敢松懈,履历不敢怠慢,毕业后该何去何从的问题更是敲打着每个人的心……
可就当我们对新冠的恐惧在忙碌的生活中逐渐隐退时,它又卷土重来。在纽约收到学校发来的密接通知时,我正和异地恋的男友准备下午出门的行程。
这是我第一次成为密接,不由得一个激灵。很快,我在微信上收到了朋友发来的消息,告诉我她刚刚确诊了,但目前并没有大碍。
我刚打完疫苗,一只手臂酸胀得抬不起来,但除此以外也并没有任何不适。我稍稍安下心来对男友说:“我密接了,我们俩可能都阳性了。”
他表现得很淡定。毕竟类似的对话从疫情开始就在我们之间发生过好多次,也做好了一起感染的觉悟。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做检测,然而却是一路碰壁。CVS所有的test kit都已售罄;路边的clinic明明写着无需预约,却告诉我们今天已经约满了,不再接收新的检测。
面对我执着的询问,一个超市的营业员回答道:“我真的不知道哪里还有卖的,所有的试剂盒都卖完了,每个人都疯了一样地在找它们!”
那天纽约市公布的阳性病例已经攀升到18000例,对数字不敏感的我还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但那位营业员说的话却在我耳边敲响了警钟。
找不到测试点,我们决定回到airbnb自我隔离。我给前一天已经见过的两个朋友发微信,告诉他们我密接了。“如果已经传染上了也没办法了。”
当晚,他们俩继续来找我们玩。这样有些过于轻率的态度,或许也是在积攒了两年的疲惫之后,我们希望能把握住“正常生活”的小小反抗。
24号,我终于在chelsea区约到了抗体测试,两个小时就出结果。虽然是平安夜的下午,测试点还是排起了长队,很多人都站到了室外的街上。
天气寒冷,人们裹在羽绒服里哆哆嗦嗦的。街边结满了圣诞节的装饰,却还是不由得透露出一丝萧索。
纽约,终究与我印象中璀璨到令我倍感压力的样子有些不同了。是它变了,还是我的心境变了?
幸运女神照拂了我。当时已经准备好迎接阳性结果的我在那天看到了一行坚定的“negative”,仿佛间如获大赦。然而,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两天后,又一位朋友确诊新冠的消息传来,当晚,我开始出现咳嗽。
圣诞假的第二天,纽约市公布的官方数据达到了55000例新增,但真正感染的人数一定远远超过这个数字。根据NBC新闻12月28号的报道,在过去一周中曼哈顿每50个人中就有1个感染了新冠。
冥冥之中,我知道自己中招了。第二天,男友也开始咳嗽。我们所处区域周边的核酸检测都被约满,一时间也难找到检测点,一致判断阳性已经没跑了以后,我们就在家中开始了隔离。
28号,症状开始恶化。我们先是极度口渴,相继开始发烧,接近午夜的时候,实在熬不住,在学生群里问有没有人有covid的药,幸好有好心人,装了一把泰诺和莲花清瘟放在我们房门口,进行了一次无接触送药。当时的症状很像严重感冒,发烧,全身无力,头疼,一动就发晕。
吃完泰诺以后体温就下去了,但还是头痛。29号,男朋友继续发烧,我的烧没有反复,只是头痛得动不了。同时,我开始出现肚子疼和反胃的症状,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感到阵阵恶心,就继续吃莲花清瘟和维生素c。
我有一个很小的微信群,不幸全部阳性。有一些人没有症状,有些人咳嗽,也有人发烧和头痛,倒是没什么人丧失味觉和嗅觉。大家都是宅在自己家里,靠自身免疫力愈合。
这波疫情中,青壮年最容易受到感染。
30号,我们都不发烧了,但还是像两条半死不活的鱼,那种感觉很像刚坐完四五轮过山车,头晕目眩,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我还是肚子疼,吃东西就反胃,或者拉肚子。他是咳嗽得厉害。继续吃药。亡羊补牢般地下单了血氧仪,却要1月6号才能送到。
在病榻上胡思乱想的时候,我问对象:“我们会不会死啊。”他毫不犹豫地说:“会啊。”“人都会死的。”我就忍不住翻白眼,但也有些宽慰。31号,症状开始好转。我居然有力气打开自己3天没碰过的电脑看上一集电视剧了。
同时,我又开始盘算一个新的大问题:“我该什么时候告诉爸妈呢?”
意当意识到自己新冠阳性的时候,我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一方面是担心父母过于焦虑,睡不好觉,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我能照顾好自己,父母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圣诞节后的那几天,爸妈还是照常在我们的家庭微信群里叮嘱我注意防疫,而我也像往常一样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
隔着山与海的距离,这样一种日常的确认更像是一种彼此的默契和信念。而在发烧的那几天,我也格外感到这份惦念的重量。在半睡半醒之间,我总是担心自己错过爸妈的微信,没有及时回复让他们平添了不必要的忧心。
康奈尔大学官网最显眼的位置是疫情警告等级。
1月1日,进入了崭新的一年。我和男朋友的身体状况也都好了很多。和其他朋友跟我们说得大致相同,这轮新冠比较严重的症状大概是持续4~5天,接着就会有显著的提升。
1月2号,身体稳定好转。当晚,我终于下定决心给爸妈发去了一条长长的微信,坦白我这几天的遭遇,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心疼,但同时也理解我的选择。
妈妈在微信群里说到:“心疼的,但实在是鞭长莫及,很无奈😿,宝贝啊,只能像大人一样自己打理一切了。”
他们很快就开始安慰起我来:年轻,又打过疫苗,肯定是没事的,让我也不要过于担心。之后的几天,爸妈每天早上都会询问我的身体状况。所幸的是我也一天天地恢复着,如今已经像没事人一样了。
从一开始出现症状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多天,和我差不多时间感染的朋友无一例外都已经恢复了。这轮疫情感染人数多,但致死率跟流感差不多,很多人都说像得了一次感冒。但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现在全美的疫情还在快速增涨,一天七八十万的新增几乎让人失去实感,只感觉到一种“疯狂”。
圣诞假期结束后,因为疫情,很多大学都选择了延迟开学,或者是先转为线上,接下来的这个学期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能说得准。刚刚康复的我们,又开始要投入到另一个新的、“跌宕起伏”的挑战中去了。
图片来自北美票帝,航班开始大幅熔断。
我们会安全吗?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们会安全吗?Omicron之后会有新的变种吗?航班熔断会改变吗?下一次见到父母会是什么时候呢?我们能做的唯有等待,等待核酸变阴,等待接触自我隔离,等待回到校园,等待迎接更多不确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