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华裔亿万富豪,3次自杀,50岁出家,70岁裸捐(组图)
“只要我没死,就一定还清所有债务!”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他公司破产,欠下了数亿美元的巨额债务。
他没有跑路,也没有做老赖,而是一步步努力经营,奇迹般地还清了所有欠款。
之后,他出家为僧,在深山中苦修。
他叫邱威功,是一名泰国华裔,一生都与中国有着不解之缘。
邱威功
作为泰国最大的工业地产商,邱威功手握泰国和越南5大工业园区,有来自全球的上千家工厂和30万员工驻扎其中,产值一度占到泰国GDP的11%。
他在Facebook拥有3000多万粉丝,每次泰国总理大选,都有极大的呼声支持他当总理;就连泰国前总理阿南也推荐他做曼谷市长,认为他当市长后,曼谷一定会有很多好的变化。
但这些都被他以“不喜欢从政”为由拒绝了。
如今,70岁的邱威功签署了一份“裸捐”遗嘱,表示要在自己死后,将99%的资产——约200亿泰铢(折合人民币41亿元)全部捐出。
他说:“我出生时空手而来,以后也将空手而去,我应为社会创造并留下有意义和价值的东西,让社会永远充满美好。”
01
邱威功祖籍广东潮州,1953年出生于泰国北碧府。
他的曾祖父是客家人,早年为谋生计闯荡南洋,经过十几年的打拼,在泰国建起了一个甘蔗园,由此在泰国定居下来。
为了不忘本,家族规定每个人都要学习中文。
所以,邱威功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比中国人还中国人”。
甘蔗园(网络示意图)
邱威功很小就开始在甘蔗园里干活,抽水浇地、拔草施肥,还帮着父亲管理300个工人,统计每块地砍下的甘蔗数量、检查甘蔗是否补种齐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勤劳乖巧的孩子,却每天忍受着父亲的毒打。
父亲风流成性,在外面有23个私生子,并且脾气特别暴躁,常常稍不顺意,就对邱威功和母亲拳脚相加,有时候会往死里打,几次把邱威功差点打到残废。
邱威功清楚记得,11岁那年,自己开着甘蔗园的皮卡车,给工人们运送甘蔗苗和肥料。
由于刚学会开车不久,操作不熟练,一不小心撞坏了汽车的前机盖。
父亲凶神恶煞般地赶来,没有问他受没受伤,抡起电棒就朝他重重砸了过来。
他下意识闪躲,电棒擦着他的小腿掠过,“嘭”的一声砸在车架上断成了两截。
邱威功吓懵了,事后他回想,如果当时躲得慢一些,断掉的一定是自己的腿。
还有一次,邱威功干活时出了错,父亲不问青红皂白,照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直接将他抽翻在地。
他倒在地上,整个脸都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紧接着嘴里泛起浓重的血腥味。
弟弟妹妹们被吓得浑身发抖,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他却没有哭,也没有示弱,支撑着身体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院子。
嘴里和衣服上都是血,他一边脱下衣服放到池子里洗,一边想为何自己每天干那么多活,却还是常常被打得半死。
他委屈极了,那一刻,他与父亲之间产生了再也无法弥补的裂痕。
“那时的我走投无路,为了逃脱父亲的魔爪,我甚至自杀过3次。我觉得父亲就不像我父亲一样。”
年轻时的邱威功
15岁那年,邱威功来到台湾读书,在台湾大学读机械工程。
也是从这一年,他和父亲因为一些矛盾彻底决裂。
他被赶出家门,学费生活费也被断掉了。
为了继续完成学业,邱威功一边上学,一边努力赚钱。
他低价收购一些破旧的自行车,修理后贴上自己设计的商标,租出去换钱。
寒暑假时则从泰国买一些首饰,偷偷拿到台湾出售。
这些首饰很受欢迎,一条几百泰铢的项链,能卖到1000多泰铢,价格直接翻倍。
这让邱威功意识到,进出口行业有很大的赚钱机会。
于是,他频频光顾商品展会,调查哪些商品最受欢迎,并联络进出口公司,把泰国的水牛皮、黄牛皮、木薯等卖到台湾。
由于精通泰语和中文两种语言,他的进出口贸易业务做得风生水起,到大四时,已经攒下了4万多台币。
这笔钱在当时不是个小数目,而这一年,邱威功刚满19岁。
02
靠着大学期间攒下的这笔钱,邱威功毕业后回到泰国,创办了自己的贸易公司——安美德有限责任公司,主要从事农产品和水产品的出口贸易。
1971年,邱威功创办安美德有限责任公司
一次,他参加台大校友会,有校友见他对中国和泰国都非常了解,就建议他在中泰之间搭建一座“桥梁”,建一个工业园,并承诺一定带头到他的工业园投资办厂。
邱威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于是经过考察后,1988年,他筹资470万美元,买下了曼谷东海岸的120英亩土地,打造了邦巴功工业园。
靠着泰国得天独厚的贸易枢纽地位,邦巴功工业园吸引了大批企业入驻,许多巨头公司如丰田、日立、三菱、索尼等,都在园区内建立了工厂。
之后,邱威功如法炮制,多方筹资贷款,先是在越南建立了雅美达工业园,一年后又在曼谷建立了罗勇工业园。
罗勇工业园
坐拥三大工业园,邱威功成了东南亚地区举足轻重的工业地产大亨,一时间名声大噪。
生意上的顺风顺水,让邱威功非常得意,他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子,认为赚钱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
然而,中国有句古话叫乐极生悲,就在邱威功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他遭遇了一次毁灭性的灾难。
邱威功的快速扩张,以及高倍数的杠杆操作,给他的事业埋下了极大的隐患。
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席卷而来,大批企业工厂接连倒闭,摧毁了邱威功的工业园区,同时也让他在印度开发的土地项目毁于一旦。
他一下子欠了几亿美元的债务。
“那时整个泰国几乎破产,我也破产了。”
从天堂到深渊的落差,让邱威功近乎崩溃,一夜之间从“富翁”变成了“负翁”。
面对找上门来的债主们,他没有逃避,而是告诉他们,自己绝不会赖账,一定会还清全部债款。
此后,邱威功着手缩减业务、拍卖资产,除了日常必要开销,他将全部进账都用来还债。
同时,他满世界跑业务,游说各企业到泰国办厂。亚洲跑遍了,又飞往欧洲,就连德国宝马都跟他建立了合作,在他的园区内开设了工厂。
最终,用了5年时间,邱威功终于还清了所有债务。
邱威功游北京胡同
这次危机,让邱威功沉稳了很多,他放慢步子,不再一味追求盲目扩张,而是精耕现有客户,努力把工业园的服务做到极致。
一般来说,工业园只要做好基础设施,如道路、水电等,就足够了。
但邱威功并不满足于此。
他将自己的工业园称为“城”,里边有顶级的医疗会所、度假酒店、商场超市、高尔夫球场等,甚至为了方便“城”里的公司和家庭,专门建造了医院、学校和银行。
他说:“很多外国人在这里居住3年,就不想回家了,因为他们在这里不仅能赚钱,还能生活得很快乐。”
03
2003年,在过完自己的50岁生日后,邱威功做出了一个让很多人惊讶的决定——抛下亿万身家,出家为僧。
他把公司交给下属打理,自己跑到深山里建了一座小屋,每天在山中静坐冥想,在小屋里写作。
这是他人生中最纯粹、最简单的一段时光,完全摆脱了世俗烦扰,吃的是粗茶淡饭,穿得是粗衣布鞋,每天睡足8小时,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冥想和写作。
静谧的环境让他完全安静下来,不再因物欲而奔忙,学会了感悟生命、知足常乐。
几个月的修行后,他彻底喜欢上了这种生活,从此以后,他每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这座小屋里度过。
他用十几年的时间,写下了21本书,其中自传《做一个好人》大卖,成了泰国最畅销的书籍之一,深受包括泰国国王在内的很多人喜爱。
这本自传还被拍成了电视剧 Fair Amata,寓意“永不熄灭的燃烧之火”,在东南亚多地播出。
他的书都卖得很便宜,每本折合人民币约4块钱,保证连乞丐都买得起。因为他写书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要传授经验,帮更多的人走出困境。
“我希望给予年轻人的是,如何用双手和智慧去创造财富,这样他们前半生或许艰辛,但后半生就能享受自己打拼出来的财富了。”
邱威功在长春新华书店签字赠书
2011年,为了找寻写作灵感,邱威功决定环游亚洲。
此时的他每年公司分红几个亿,这些钱足够支撑他做任何事。
他组建了一支10人车队,开着亲自设计的4辆房车,穿越泰国、越南、柬埔寨、缅甸、中国等地。
并拍摄了专题纪录片《威功看世界》《亚洲的崛起》,希望通过镜头,让全世界的人了解亚洲,将东方文化和价值观推向全球。
邱威功登上八达岭长城
在中国,他用了超过4个月的时间,走遍北京、上海、云南、江苏、黑龙江等21个省市。
他并非简单游乐,每到一处,都会接受当地政府的邀请,参加相关的投资推介会,以泰中商务委员会主席的身份,拓展中泰两国的贸易合作。
邱威功游历中国
在他的工业园区内,讲华语的工厂有100多个,其中从中国大陆来的占到了9成。
他说,在泰国居住和工作的华裔有很多,能在泰国建设一座中国工业城,华人就不用再像过去那样一盘散沙各做各的,而是能有一个基地,团结起来才有力量。
04
如今的邱威功已有70岁,今年3月,在自己的生日宴上,他签下了一份“裸捐”遗嘱。
他表示,要在自己去世后,将个人资产的99%,约200亿泰铢全部捐出。
这些钱将用于资助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完成学业,并为泰国的文学和艺术发展提供资金支持。
也许是父亲给他的童年留下了太多阴影,邱威功一生没要孩子,无儿无女。
多年来,他一直对23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非常照顾,在感情上视如己出。
他把自己30亩地的村庄,细分给弟弟妹妹们盖房子,并留出两块空地,计划着等侄子侄女们长大了盖楼房,一层住一家。
同时,他也计划着建造一座养老院,依山傍水风景宜人,弟弟妹妹们如果愿意,都可以搬过来居住。
当被问到是否因巨额财产无人继承而感到遗憾时,邱威功说,自己从未遗憾,自己的钱本就取之于民,理所当然该用之于民,捐款能帮助更多人,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事情。
邱威功在政界商界都有很多朋友,不止一次有人提出,希望他能竞选泰国总理。
但邱威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我对政治实在没什么兴趣。”
他从不热衷权力,他坦言,像闲云野鹤般生活,是最让他快乐的事情。
前半生努力打拼,后半生享受生活,这大概是人这辈子最好的活法了。
只是很少有人能像邱威功一样,能如此从容地从金钱与权力中抽身而退。
知足者贫穷亦乐,不知足者富贵亦忧。
这是邱威功的人生态度,也是他的智慧。
在他看来,那远离浮世的一间深山小屋,足以成为心灵最安稳的栖息处。